第5章
，一动不动。
我的春笙看不见了。
.小年夜这日，海公公急忙忙交代嬷嬷为我装扮。”
可记好了，不能出一点岔子。”
豆大褐眼直溜溜瞪着我，他眼里的女人令我陌生。
这还是……我吗。
经年风尘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我天生就没受过苦一样。
眉宇间洁净高贵，悲悯敛眸。
简直像一位神女。
而不是，妓子。
海公公还瞪着眼睛，我呼吸微乱，攥紧了手指。”
我，知道了。”
嬷嬷教我的第一天，便极其厌恶我自称“妾、奴”。
她要我改掉奴颜媚主的根，重新直起腰，平视，甚至俯视别人。
我开始明白，他们希望我扮成另一个人。
一个我连面都未见过，只配匍匐在其脚边的贵女。”
姑娘请。”
嬷嬷撩起帘子，我双手交叠，柔稳转身，高髻步摇微微。
挑高烛火闪动，原本倚在门前抱刀慵懒的指挥使大人，斜睨一眼。
微屈的长腿站直了，眉峰拢起，幽深眼瞳聚定。
竟怔愣了半晌。”
大人。”
嬷嬷淡淡提醒，杨慕握刀的手猛地蜷缩，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十分难看。
进宫的车华盖红顶，檐前挂着两盏宫灯。
杨慕骑马走在前面，一个三品指挥使亲自开路，只为送妓子献舞。
嬷嬷何其通透，一眼看出我内心的忐忑。”
桐姑娘，前路已启，往事不可追，你既已在局中，一棋差错便是灭身之毁。”
我抚摸着蝉纱上的金丝，说不清的怅惘。
真是奇怪，滔天富贵近在眼前，我却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难过。
车轱骨碌碌驶向御道，皇宫琉璃瓦灿明辉煌，我掀开车帘。
滚滚凛风吹过，鬼使神差，我忽然回了下头。
马车后，浓重化不开的黑暗像一块压倾颓倒的墓碑。
家里的春笙应该睡着了。
他今早精神格外好，竟然能自己坐起来，摸索到院子里。
出门前我为他裹好大裘，起身时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睁着无神的眼睛。
柔声道”要下雪了梦儿，小心路滑。”
.皇宫巍峨庞然，光门都数不清了。
东门，东直门，拱花门，侧门……曾经我以为春笙还是二爷时的家就已经够复杂了，到这才知道什么是天家威严。
等轿子停在小门后，横隔在心底的犹疑蓦地消散。
跳一支舞而已，皇帝又怎样，不也就两只眼睛，一只鼻。
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