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甜的目光说不上同情还是诧异，她从首饰盒里掏出两枚色泽上乘的玉镯。
“云皎姐姐，未来保重。”
我本来只想要五两银子，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她以为我要逃跑。
“不是的，我想给相公买把新锯齿，再买身新棉衣，他那破袄子都漏毛了。”
沈甜甜哑然，怔怔地看了我好半天，神情逐渐变得失望“你怎么…变成老鸨口中的那类傻子了？”
我后知后觉。
傻吗？
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生而为人，也要明白知恩图报吧。
蒋之文是很穷，可他从没亏待过我。
上上任花魁娘子嫁给了脑满肠肥的郑老爷当妾，我们当时羡慕得不行，可她的棺材，是蒋之文做的。
她死时才二十三岁，骨瘦如柴，形如恶鬼，为妾不过五年。
上一任花魁娘子嫁给了俊美如玉的卖油郎，老鸨气得瘦了十几斤。
可我前几日在菜市场见到了她，憔悴沧桑，比老鸨还老，掐着腰骂街，骂丈夫狼心狗肺人面兽心，像个泼妇。
与之前面若桃花温婉可人的女子判若两人。
穷也好，富也罢。
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厮守终身，倒也是一笔世间难求的财富。
沈娇娇看了我半晌，水汪汪的眼里满是困惑。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该跟她说什么。
老鸨说得对，贫贱夫妻确实百事哀。
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被卖到烟花柳巷，也经历过被打被骂，被穷情郎欺骗，最后幡然醒悟觉得钱才是最重要的。
她对手下姑娘们的教育宗旨便是——“搞情不如搞事情，搞爱不如搞事业。”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老鸨在为自己牟利的同时，也不希望姑娘们走她年轻时的老路。
可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就不后悔。
更不会跟旁人解释什么。
我跟沈娇娇道谢，拿着银子首饰离开了。
把镯子典当，又给蒋之文买了好些东西。
结果这狗男人不领情。
气势汹汹地问我钱是哪来的。
我实话实说。
他更生气了。
像只被踩了脚爪子的大鹅，朝我比比划划逼逼赖赖，说什么老子还没窝囊到让你去借钱吧啦吧啦…我适宜地打断“不是借，是直接要的。”
蒋之文直接顿住，瞪着眼，指着我，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当时我以为他被气死了。
随后…就是你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