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觉
萧明渊出丛林的时候，拴在外面的那批红棕马已经不见了踪影，抬眼望去，只看得见那个骑在马上灵动的背影。
萧明渊眼里不自觉地带着清浅的笑意，这小妮子。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前面的马似乎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猛地嘶鸣一声，身体后仰，向上几乎垂直地扬起了前蹄。
叶风华手里死死拉住缰绳，才勉强稳住身形，趁着空挡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已经只有绿豆大小的身影，狠狠磨了磨牙。
“真他娘的不让人省心。
叶风华一把抓住了刚落下就要转头回去的骏马头顶上的几簇毛，俯身在它耳边恶狠狠道。
“你要敢回去，老娘立马把你宰来炖了。
红棕马眼珠子转动瞧了她一眼，傲娇地哼唧几声，却也没再动作。
叶风华心说这畜生还挺有灵性啊，比它那主人识趣多了，身后猛地落下了一道身影，速度快得让人难以反应。
“想不到啊，长得规规矩矩的一女子，竟然会无声无息地偷拐别人的马儿。
两人的身体凑得极其近，萧明渊低头在她耳边，声音含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小巧的耳骨上，蕴了一片绯红。
叶风华的呼吸乱了片刻，萧明渊边说着，手臂虚虚地拢着她的腰，顺着她修长白净的手指握住了缰绳。
呼吸间，叶风华都能感受到后面身体结实的触碰，但是她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尴尬，反而有种诡异的错觉，她与萧明渊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相识很久的人的一次很平常的触碰，她的脑子里似乎还留有一些很奇怪的细节，她甚至能预想到下一步，男人会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为她稳住身形。
想什么呢？
叶风华摇了摇头，想把这些莫名其妙而又不切实际的东西甩出去，却在下一秒整个人浑身一僵。
她呆愣地低头，像是做梦一样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扣在她的腰侧，如果说这一个动作只是巧合的话，那么有一处细节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
萧明渊握缰绳并不完全像其他人那样完全握住，他会先在食指上松松地缠上一圈，再用手掌拉紧。
残存的片段完全在现实重演，叶风华顺着那修长的手指往上看去，萧明渊的脸竟诡异地与那模糊的画面相重合。
叶风华瞬间呼吸一滞，脑子里一些原本被压下来的东西像是打开了什么突破口，一股脑地往外钻，多而繁杂，快的让人抓不住。
一幅一幅明艳的画面，鲜衣怒马，巧笑嫣兮，一男一女在树下相拥，旁边立着红棕色、安静吃草的马儿。
那两张无比熟悉的脸让她的记忆开始错落，她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过去的记忆，还是说她看到的未来。
怀中的人半天没个声响，要换之前，她不早就伶牙俐齿，像只张牙舞爪永远不认输的小猫咪一样露出她的利爪了吗？
萧明渊不禁挑眉有些奇怪地低下了头，却发现后者面色僵硬，那双精致的眉眼紧紧地皱着，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里。
萧明渊猛地勒马，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叶风华突然浑身一颤，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你没事吧。
萧明渊垂着眸子，问道，声音里难得地带了几分关切。
叶风华仰头，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萧明渊背着光，更显的他的眉眼异常深邃，一时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祸国殃民这个词。
“长得还真像个祸水……
叶风华低声喃喃道，萧明渊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反“嗯？了一声。
“没什么。
叶风华从他怀里起来，萧明渊也不多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手掌再次握住了缰绳，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
红棕马得到了讯息，继续前行，却是要比之前缓了很多。
“断魂的毒性多变，有时会给人带来幻觉。
叶风华在摄政王府住了一晚，他自是了解她的病情的。刚刚叶风华那模样，明显就是中了梦魇，萧明渊不咸不淡地提醒到。
“所以你刚刚无论看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幻觉？
叶风华眼瞳小弧度地收缩了一下，她倒不觉得那是幻觉，因为那感觉，过于真实了。
红棕马摇摇晃晃地行在小道上，两人难得没什么摩擦地到了城东。
萧明渊率先下了马，抬手对着还在上面的叶风华，叶风华眉心微蹙，白皙的手指最终还是搭在他的手掌上，借力跳了下来。
叶风华刚刚落地，一道鞭子就狠狠地甩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女声。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竟然勾.引我明渊哥哥。
萧明渊眉心微蹙，顺手揽着叶风华的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萧万很是及时地闪身出来握住那鞭子，用力往外一扯。
一身大红色张扬服装的女人被那力道带的踉跄几步，她抬头整张脸都气的有些扭曲。
“你竟然敢动我？你哪里来的胆子？
萧万冷着一张脸，把手里握着的鞭尾往江绮瑶面前一甩，风声擦着她耳边的头发丝飞过，江绮瑶一双眼惊得瞪大。
软鞭在她身侧落下，在地上盘成了一团。
叶风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抱着手臂，靠在旁边马肚子上，红棕宝马很是不服气地哼唧两声，萧明渊眼神不咸不淡地瞥了它一眼，后者立即有些委屈地甩了甩尾巴。
江绮瑶，丞相府众多男丁中唯一一个女儿，作为丞相的老来女，更是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泼辣好妒。
叶风华看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瞥了萧明渊一眼，语气里带着兴味。
“摄政王，你这桃花不得行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竟然敢侮辱我对明渊哥哥的感情，看我不打死你。
江绮瑶的听觉也是真好，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把叶风华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当即忘记了面前萧万的存在，眼里只有那个笑的一脸骚狐狸模样的女人。
她气的从地上捡起了鞭子，怒气冲冲就往叶风华那个地方冲过去，恨不得能直接撕烂她那张脸。
扬起的手还没来及挥下，就被萧明渊用力地钳住了，男人声音冷硬，眉眼清冷。
“丞相府的人最近真实越来越缺乏管教了。